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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事

女孩大雪天被遺棄變啞巴,18年後生母找到她,竟只為給兒子換骨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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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康樂園裡沒有哭聲

康樂園,在這個城市​​的東部。遠離市中心的喧囂,多了一份平和安靜。四周青山綠水環繞,清幽有如世外桃源。但,自從此處修建了康樂園,便熱鬧了起來。

康樂園,是這個城市唯一的一所孤兒院。那些幼年慘糟拋棄的孩童,在這裡找回屬於他們的另一片天地。雖然失去了父母的疼愛,卻多了阿姨的細心呵護。這裡的孩子叫她們媽媽。他們唯一,也是永遠的媽媽。

那些可憐的孩子,也許並不一定會在這個仙境般的園子裡得到他們應有的快樂。很多的孩子,因為天生的殘疾,被父母狠心遺棄在城市的各個角落。垃圾堆、火車站、地鐵站、天橋下、公園裡,甚至熱鬧的商場。

無辜的小生命,在襁褓裡微弱地啼哭,寒冷,飢餓,在一點點侵蝕著他們的生命。可是,他們還是堅強地撐著,憋著最後一口氣,等著他們命中的媽媽帶他們走,給他們一個溫暖的窩。

可以讓這些孱弱的小生命享受一絲溫暖。最後一個擁抱。最後一個吻。更多的孩子,而是帶著永世的殘缺,艱難地在這裡度過一年又一年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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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年前,康樂園裡多了一個小傢伙。

清晨,天剛亮,一個中年女人敲開了康樂園的大門。值班的阿姨接待了她。她的手裡抱著一個熟睡的小女孩。一個月大的樣子,裹著鮮紅色的襖子,在女人的懷里安靜地睡著。

屋外,是冰寒的天氣,剛飄過雪,未融。一片銀妝素裹的妖嬈景色。偶能聽到陣陣寒風拍打在窗戶上,發出啪啪的聲響。

屋內,女人和阿姨小聲地交談著,阿姨看著這個清秀的幼小孩子,憐惜地伸出手撫摸她柔嫩的臉頰。溫熱,泛著微紅。如此可心的女兒,何以狠心拋棄呢。

中年女人並不是那個狠心的母親。沒有人知道那個狠心人是誰,也就沒有人知道這個小女孩的來歷。在一個少有行人來往的胡同深處,一個隱蔽的角落裡,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,半掩著襁褓裡的嬰兒。

在純白的雪地裡,那一抹刺目的血紅,引導著女人來到孩子的身旁。不知道她的父母,不知道她的出生年月,不知道名字。關於女孩的一切都是未知數。只有生命是真實的。

女人把孩子交給園子的值班阿姨,說了幾句話,最後看了看小女孩,嘆了口氣,走出康樂園。這個幸運的女孩,將開始她在這裡的童年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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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很乖,不管是睡著或是醒著,都很安靜,不哭不鬧。阿姨便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小安。阿姨也順理成章地成了小安的​​媽媽,照顧著小安的生活。

小安似乎不會哭,也不會笑。她總是呆呆地望向一個地方。媽媽送給小安一個可愛的小布熊,擺在床頭。小安的眼睛剛好能夠看到它。

她時常久久地盯著布熊,盯著它身上美麗的花布裙子,清澈的眸子閃著微光,好似要穿透那個布熊去看它冰冷的心臟。幼小的孩子,銳利的眼光,透射出一絲淡淡的憂傷。

小安在這里安靜地成長。三歲,媽媽坐在她的床前教說話。小安歪著腦袋,東張西望。一會兒抱著小熊揉搓它的身體,一會兒翻著七彩的連環畫,嘩嘩地響,小小的床鋪也被晃得吱呦吱呦。

“小安,叫媽媽,媽媽。這個是小熊,小熊。”媽媽耐心地引導著。可是小安只是若有所知似的點點頭,依舊不肯說話。一天一天過去,小安還是沒有說過話。所有的人都絕望了。

媽媽帶小安去醫院檢查,一個長著絡腮鬍子,穿著雪白褂子的男人給小安做了檢查。然後,鄭重地說,“你的孩子可能這輩子都無法開口說話。”小安看到媽媽的臉色陰沉,凝重。

她怯怯地躲在她身後,不敢看她的臉。她抱起小安往回走,路上,小安伸出柔軟的小手為她擦去臉頰​​的淚水。風在耳邊呼嘯著,綠樹紅花都低下了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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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成長是一種蛻變

隨著年齡的增長,小安開始發現自己與其他孩子的不同。其他的小孩子能夠纏著媽媽大聲地說出自己的需索,能夠說許多溫暖動聽的話語討人歡心,以此換得大把的糖果和玩具。

他們可以開心地笑,開心地歌唱,傷心的時候可以盡情釋放淚水和悲傷。那是多麼幸福的事情。

而小安的世界裡,永遠是一片安靜,沒有漣漪。她默默地註視著身邊的一切,她的苦樂無法表達。惟有一雙純淨、無邪的大眼睛,在靜謐的黑夜中洞悉著所有。她沒有朋友。

那些小孩子,走過來,當他們與她那清澈的雙目相會的時候,一種力量便使他們望而卻步。她只有一個朋友,年幼時媽媽送於她的小布熊,一直抱在懷裡,不放手。

媽媽看著小安一天天長大,卻總是躲在無人的角落冷眼旁觀。白天,當其他孩子在玩耍的時候,她就坐在門口的梧桐樹下,抱著小熊,望著遠處。眼神透著淡淡的憂傷,像一個冷清的少女。可是,她只有五歲,花朵般的年齡。

媽媽開始為小安擔憂,試圖尋找把她帶離孤寂的辦法。她為小安請來手語老師,教她手語,教她寫字,認字。不能讀,但是要認得,認得字了就可以讀書。她想到。起初,小安倔強地不肯學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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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憑媽媽如何逗哄,她只是抱著熊,坐於窗邊,用充滿敵意的眼神怒視著老師,小臉漲到通紅。老師溫柔地看著這個桀驁的女孩子,即使是殘缺的,也不肯被輕視,被任意介入。

她需要保護。沒有人來保護,只有自我保護。一個如此弱小的女孩,除了敵視,無聲地抗爭,她還能如何。

從她天真的神色裡,能夠讀出她內心的省悟和渴望,只是缺少一種溝通。老師微笑著看著小安,試探地把手伸過去,撫摸那個小布熊。小熊被小安緊緊地摟在懷裡,被揉成一團死死地貼著小安的身體,不容許任何人靠近。

老師笑了笑,對小安說:“它很可愛,給我抱抱好嗎?”試探的語氣,溫和的口吻,淡淡的笑容。小安先是本能地護著小熊,不許任何外人接近它。片刻,她撲閃著大眼睛,怔怔地看著這個和藹的老師,臉上稍稍有了舒展的顏色。

老師又試探著詢問了一次,伸手接過小熊。小安竟也乖乖地交出,看著老師把它安穩地抱在懷裡,輕柔地撫摸它的臉頰,才算安下心來。小安看著老師,笑了。第一次,綻放了笑臉。

以後的日子裡,老師成了小安最信賴,最貼心的朋友。她開始乖乖地學習手語,認字,寫字。天生聰穎,又用功的小安學起來特別的快,也漸漸在學習中找到了另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。

她開始讀書,記日記,把她的希望、理想寫下來,寫成一段段華美的篇章。

小安從此不再孤獨,她開始學會微笑著面對生活,面對苦痛。她在日記本里寫道,清晨,第一縷陽光映射到我的臉頰,那祥和的溫度告訴我,世界如此美好。我是如此幸福。因為活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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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地下鐵中的愛情

十六歲的小安已經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。她不會說話,但她對每個人都是友好,都是微笑。依舊喜歡坐在臥室的窗前,捧一本書,安靜地閱讀。那個兒時陪她成長的小布熊,也靜悄悄地靠在枕邊繼續陪伴著它的主人,不驚擾。

窗台上,小安養著一盆植物。那是老師臨走之前送予她的禮物。她不知道這是一盆什麼樣的植物,叫什麼名字。低矮的一叢,茂盛地瘋長著。細長的葉片,向四周斜伸著,像是在掙脫一種束縛,用力地攀升。

老師說這盆植物是可以開花的,但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它有著與其它花朵不同的倔強和頑固,若它無法體會到溫暖和愛,就不會輕易“示好”。若想得到它的嬌豔,需有耐心和關懷。

老師說,小安,你就猶如這盆植物一般。即使你每天都在笑,但你依舊沒有得到真正的快樂。當有一天你能夠真正體會到幸福的時候,那花朵也會為你而盛放的。

她不明白老師話中的隱喻,但卻期許著那一天的到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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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師走後,小安被安排到市區的一所聾啞學校讀書。每天,七點起床,吃過早點,搭坐地鐵去往市區。那一站,叫天福街,很吉祥的名字。天賜福澤。

每次搭坐地鐵,她都會遇到一個男孩子,像是被安排好等在那裡一樣。當小安踏進車廂的時候,他的身邊總會有空座。

男孩有著一副冷漠瘦削的臉龐,帶著一絲憂傷。清澈的眼眸像夜空的星星一樣無邪、明亮。他的頭髮被染成黃色,穿洗的發白的牛仔褲,和純白的體恤。手裡抱著一個吉他。

小安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這個透著一絲涼意的冰冷男孩,她看到,他也正在不經意地註視著自己。她的心在那一刻微微顫抖,臉頰緋紅。

漸漸地,因著每天的相遇,兩人開始有些微的熟絡。在她踏進車廂的時候,男孩把旁邊放琴的位子騰出來讓給小安坐,並開始主動打招呼。他說,你好。而她只是報以禮貌的微笑。

他說的“你好”,如此動聽,像是在唱一個婉轉的小調。她想,他唱歌一定更加美妙。她多想有機會聽他為她而歌。

可是,她是一個不說話的孩子,她只能用心疼的目光微笑地凝望,只是他會懂得嗎,會讀懂她的心疼嗎。她多想擁有一瞬間的表達能力,只要一瞬間就好,告訴他,她是那樣歡喜著他,那樣的嚮往。

有時候,當夢成為現實的時候,人們卻往往驚慌失措,手忙腳亂得無法應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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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,小安像往常一樣踏進車廂。他亦像往常一樣,挪開身邊的位置讓給她坐,在她坐下的時候,轉過臉,對她說“你好”。他看到她回以微笑,在陽光下如此燦爛奪目。在她即將下車的時候,男孩突然塞給她一張紙。她愣愣地看著他。

他微笑,示意她該出站了。走出地鐵車站,陽光格外刺眼,像要裂開一樣。小安看著手裡那張男孩遞過來的紙片,詫異了。她戰戰兢兢地打開,小心地閱讀。藍黑色的墨水,剛勁有力的字體,每一筆都如此堅定。

他說,“我知道你不能夠講話,但是我喜歡你。”

簡簡單單的一句話,消除了她所有的疑惑。原來,他也是一樣歡喜著自己的。短暫的興奮過後,她又開始躑躅,他真的會喜歡一個不會說話的女孩嗎?即使真的喜歡,又會持續多久?

只是,男孩子清秀的臉龐,和溫暖的話語讓她無法拒絕。

有時愛,是一場賭博。她知道。贏了,是幸。輸了,是命。

翌日。小安走進車廂,看到男孩子對她微笑。她也笑。這次,他沒有說你好。也沒有轉過臉看她的笑。一路無語。寂靜。當列車停靠在天福街的時候,他依舊沒有開頭。她有些失望,落寞。但依舊微笑著和他告別,走出車廂。

就在車門即將關上的時候,他竟匆忙地奪門而出。他追上她,他說,我送你。她笑,點頭。

他伸出手去握她的,她幸福地笑。她想,我贏了,是幸運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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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跑回家看望她的植物,她想,應該是開花的時候了。她感到從未有的快樂。然而,那盆植物卻耷著腦袋,像是快要枯死了。

四、愛情脆弱無力,何處是歸宿

他們戀愛了。一個歌手,和一個啞女的愛情。

他是一個歌手,背著吉他四處演出。她喜歡聽他的歌,它們有時激烈,像破碎的玻璃撞擊著,有時悠揚,像一條蜿蜒的小河緩緩流淌。他把她寫進歌詞裡,唱給她聽,她就坐在身旁慢慢睡著。

他牽她的手,帶她去看他的演出。他站在舞台上放肆地跳著,身體隨著音樂的節奏晃動著,像一朵黑色的茉莉,有幽暗的香氣。而她則站在遠處,什麼也不做。只是安靜地看著。專注。披散的長發在風中像一幅詭異的油彩圖畫,慢慢伸展。

愛的樂符在空中破碎,跌落在發稍,繼續著。她的笑容像風中的薔薇花肆無忌憚地開放。那一刻,她感到幸福。

但,他們的愛情卻是不被接受的。男孩的父母拒絕小安的介入,因為她身體上的殘缺,和不幸的身世。

那個穿戴著珠光寶器的庸俗婦人,多次找到她,逼迫她離開男孩,並用惡毒的語言詛咒她。她無從選擇,亦無力抗爭。她只是一個柔弱的殘疾女孩子,注定要背著沉重的枷鎖。被割斷翅膀的天使,永遠無法飛抵聖潔的天堂。

即使只是偶爾路過,也終會墜落。

她只有那隻孤獨的小熊能夠不離不棄地守護著她,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。

她的愛情,在短短的一個月內,即告夭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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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在那個秋日離開/我親愛的女孩/玫瑰已枯萎/你的容顏卻依舊明媚/我不後悔陪你落淚/不後悔午夜的曖昧/只是一切再也無法追回/像流星/幻滅著記憶的深邃。”

低沉的音響反复飄出這輕柔的聲音,像一條被撕裂的錦,一朵被扯破而滴血的詭異玫瑰,在空蕩的房間裡幽幽飄浮在纏綿的空氣,融化成一顆又一顆的淚,殘留在她冷俏的臉頰。唱歌的是那個男孩,懷抱吉他,輕輕吟唱。

略微嘶啞的聲線,斷斷續續地訴說著一個動人的故事,而所有的故事,已結束。即使不完美,也不該有恨。

五、快樂,是平淡,是奉獻

小安又回到了往日的狀態。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門口的梧桐樹下,抱著熊,看著遠處玩耍的孩子們。面無表情,目光呆滯。有人走近她的身邊,她會怒視著對方,縮成一團,不使對方靠近。或是乾脆轉身跑開。

像從前那個偏執、敏感、倔強的五歲女孩。她的眼神裡充滿絕望。

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裡。

屋外孩子們的嬉戲聲音不絕於耳,康樂園裡又來了一些新的孩子。有一些孩子有著比小安更加不幸的身世。她見過一個三歲的女孩,面目醜陋,像是被燒傷了皮膚,還有一隻殘缺的腿。

她終日躺在床上,打著點滴,聽媽媽講故事,望著窗外玩耍的孩子們。陽光透過玻璃窗子,溫暖地撒在她嬌小的身軀上,她扭曲的五官伸展開來,她在笑。她總是微笑著面對一切。小安看著她的笑容,卻像是被鋼針刺痛了胸口,犀利的疼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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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年冬季,雪花在屋外靜靜地飄落。小安喜歡安靜、潔白的雪,無聲無息,最純淨的美好。她希冀自己是一片雪花,能夠插著自由的翅膀漫天飛舞。即使是安靜的,即使無法言語,也沒有人會嫌棄,會怨恨。

他們只會讚歎它的純潔,它的美,沒有缺陷,沒有瑕疵。那該多好。

我生於冬天飄雪的日子,所以我注定安靜地生活,像一片雪花。她在日記本里寫道。

雪停了。小安決定出去走走。街道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冰雪塵封的世界如此美妙,像是仙境一樣。天空很高,很藍,像被舉在頭頂的巨大水晶,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芒。

一陣風吹過,樹梢上的積雪輕輕墜落,掉落在她的臉頰,清冽的冰冷,像一隻失去體溫的雙手在她的臉頰劃過。

她漫無目的地走著,不知不覺竟來到她被遺棄的那條小胡同。十歲的時候,那個拾到她的好心女人來園裡探望她,從而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世。女人帶她來到這個胡同,給她講那天的情景,也是一個飄雪的隆冬。天氣陰冷。

堅韌的生命力卻使她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存活了下來,但卻被這凜冽的寒風掠去了說話的權利,置於孤獨之中。

胡同狹長,望不到頭,少有人路經。雪厚厚地覆蓋著一層,無人打掃。房頂上的積雪堆到了窗戶邊緣,搖搖欲墜,像懸掛著一大團的棉花球。那房子許是好久沒有人住過了。小安踏著雪,小心翼翼地走近那幢房子。

很別緻的造型,牆壁被漆成紅色,窗框是褪了色的藍,像是童話中的小屋。走近,她突然看到,在牆壁上貼著一張綠色的紙,在風中被吹得嘩嘩地響。她好奇地撕下那張紙,黑色的彩筆寫著幾個字:尋找十八年前在這裡被遺棄的嬰孩。

下面有一小行字,是一個住址。她握著這張紙,在雪地里呆呆地站了好久好久。那個嬰孩是她嗎,這麼多年過去了,為什麼還要找我?她覺得像是一場夢,一個幻覺。她又看了一遍紙上的字,確實無誤。

她沿著胡同向內走著,竟然發現,每個房子的牆壁上都被貼了這樣一張尋人啟示的紙。許是貼得久了,或是天氣惡劣,有一些已被風吹得撕裂了落在地上,埋在雪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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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疑惑。會是誰這樣用力地尋找她的下落,又是為了什麼。他們確定那個被遺棄的嬰孩還活著嗎,就這樣不辭辛苦,漫無目的地找尋。

小安帶著不解慢慢走回康樂園。一進屋子,媽媽就跑來告訴她說,“小安,會客室裡有人想見你,你跟我來一下。”小安莫名其妙地跟著媽媽來到會客室,心裡竟有些忐忑,似是預料到將要發生什麼。

走進會客室,一個面容憔悴的婦人微低著頭坐於窗前,爬滿皺紋的臉愈發顯得蒼老,無力。眼睛紅舯著,大概是哭過,或是睡眠不足。媽媽帶著小安在婦人的眼前坐下。婦人驟然起立,定定地盯著小安打量著,片刻,終忍不住放聲痛哭。

許久,她漸漸止住哭聲,哽咽地問,“你就是小安嗎?”小安默然地望著她,點點頭,不知所措地局促。面對陌生人,她總是會感到莫名的恐懼和不安,身體微微顫抖。

那女人走近她,想要伸手撫摸她的臉,她想抗拒,卻好似有股力量抵抗著她下意識地閃躲。女人粗糙的手掌劃過她柔嫩的面龐,她的手乾裂,像樹皮一樣劃著她的肌膚,陣陣生疼。但是,她的心底卻有一種溫暖的感覺,眼眶裡有溫潤的液體閃爍著。

媽媽說,“小安,她是你的親生母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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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似乎早已猜到答案,並沒有過多的訝異,依舊默默地註視著。她想到了那張綠色的尋人啟示,她終究還是找到了這裡,尋到了她。事隔多年,在茫茫人海裡尋覓一個生死未卜的人該是多麼不易的事情。

那個嬰孩已然長大成人,即使擦肩而過,也不再相識,不會認得。

媽媽給她講了事情的原由。

十八年前,女人在飄雪的冬天生下一名女嬰。她微閉著小眼睛,不停地啼哭。是的,那時的小安懂得哭泣,能夠用聲音表達她的需索。但是,只因她是一個女孩,就遭到婆婆的嫌棄,硬生生地把這對母女趕出了家門。

她一個虛弱的女子,抱著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,走在淒冷的街道,已不知道寒冷、飢餓是什麼滋味。早已麻木。丈夫不在身邊,無親人投靠。她可以餓著,可是孩子不可以挨餓。

走投無路,她不得已狠心地遺棄了這個還未滿月的女孩。由於飢餓,她漸漸失去了啼哭的氣力,變得格外的安靜,和雪花一樣靜靜地起落。女人給她裹了厚厚的襖子,生怕她凍死於雪地裡,把她丟棄在那個胡同。

但是,她並沒有就此離開。她捨不得她的孩子,她只是希望有好心的人收留她,讓她不會再受苦。於是,女人躲於不遠處觀察著,只是這個天氣少有人路經。一連三天都沒有人能帶她走。

到了第四天,她終於等到了命中的福星,那個好心的女人,抱走了可憐的女嬰。她一路尾隨其後,看到她把她抱於家中,好生安頓了,才欣然離去。只是,她不知,第二天,小安即被送入康樂園。

她更不知道,這個小女孩從此竟失去了言語的能力。

多年來,她想念她的女兒,不知她過得可好。只是再沒顏面去打聽她的消息,更沒顏面去面對。

她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,她得到了懲罰。她追悔莫及,卻又無力挽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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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年後,女人終於生下了一名男孩,全家視若珍寶。但好景不長,世事難料。男孩十歲的時候,不幸患上了白血病,病情時好時壞,不能上學,只能每天臥於家中,與藥罐點滴為伍。如今,病情已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
昏睡,不能進食,不斷地激素注射卻使得他的身體肥胖,扭曲變形。唯一可以續命的方法便是骨髓移植。只是,一直無法找到合適的髓質。就連親生父母也無法與之相配。

萬般無奈的情況下,女人想到了多年前被遺棄的女兒,男孩的親生姐姐,這是唯一尚存的一線生機。她要賭一下,即使她不認她這個母親,只要她能夠救回男孩的生命,哪怕叫她以死謝罪,她也甘願了。

媽媽的講述像是一個與己無關的感人故事,小安看了看眼前這個面容枯槁的婦人,心力交瘁的蒼老。突然,婦人撲通一聲跪於小安的面前,泣不成聲。

“小安,求求你救救你的弟弟吧。求求你。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太多,今生償還不清,來世必定結草銜環報答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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